基本的介绍
扎伊尔(Zaire),刚果土著语言意为“吞噬一切河流的河流”。1971年,旨在去殖民化以彰显自己统治、体现民族特色的刚果大酋长蒙博托,将现民主刚果(DR Congo)的国名从“刚果”更改为了当地土著语言的“扎伊尔”。
扎伊尔的国旗
1965年成为刚果独裁者的蒙博托,作为非洲近代三大暴君之一、以及非洲近代最富有的人(通过无底线地贪污和巧取豪夺),靠着积极反共而获得美国大力地支持,并以高超的政治手腕打击政敌,在稳固政权之后,也试图通过在体育领域有所作为而在世界范围内提高自己的声望和影响力。为此,蒙博托开始大力支持足球运动,扎伊尔队也进入了全盛时期,并夺得了1968年和1974年的非洲国家杯冠军。
1974年世界杯预选赛,实力强大的扎伊尔队,最终力压摩洛哥队和赞比亚队出线,成功晋级1974年世界杯,从而成为了历史上首支晋级世界杯的撒哈拉以南的黑非洲球队。顺利晋级世界杯后,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的蒙博托,罕见地将扎伊尔队球员请到自己的私人官邸做客,并豪爽地奖励每位球员一栋房子和一辆大众汽车。当然,也和很多心里没数的金主爸爸一样,蒙博托甚至梦想过扎伊尔队能在自己的金元支持下夺得世界杯。
刚果大酋长蒙博托
酷爱豹纹服饰的蒙博托,也将扎伊尔队的绰号定作“猎豹”(the Leopards),作为球队赞助商的法国公鸡(Le Coq Sportif)也很懂得抓住蒙博托的喜好,将扎伊尔队的队服设计成了带有猎豹形象和扎伊尔字样的款式。
扎伊尔的队服样式
作为实力孱弱的世界杯新军,尽管在世界杯赛前被英国媒体嘲讽为一支“场边站着巫医、用三架飞机的猴子当做食物”的黑非洲部落球队,但实力处于巅峰、且貌似有国家上下大力支持的扎伊尔队,仍旧信心十足,力争在足球领域为扎伊尔、为黑非洲赢得世界的尊重。
1974年的扎伊尔队
教练和球员
曾带领摩洛哥队参加1970年世界杯、善于给强队制造麻烦的南斯拉夫人韦迪尼奇(Blagoje Vidinic),作为扎伊尔队的主教练参加1974年世界杯,战术打法基本为经典的4-4-2阵型。
这支扎伊尔队,由于日后的政治迫害,只有当时身披21号球衣的卡科科(Etepe Kakoko)日后曾到欧洲效力,并短暂加盟了德甲的斯图加特队(1981-1982赛季)。
效力斯图加特队的卡科科
作为法国前国脚里奥-马武巴的父亲,当时身披18号球衣、作为球队替补后腰(本届世界杯未能出场)的马福伊拉-马武巴(Mafuila Mavuba)也入选了大名单。
1974年非洲国家杯赛的最佳射手、且至今仍保持着非洲国家杯赛单届进球最多记录(9粒进球)、绰号刺客、当时身披13号球衣的恩达耶(Mulamba Ndaye)是球队进攻的主要威胁。
这支全部由当时在扎伊尔国内联赛效力的球员所组成的球队,因为被分在了死亡之组(本组另外三支球队是巴西队、南斯拉夫队和苏格兰队),而被外界普遍看衰。
1974年的扎伊尔队
不错的开局
小组赛的首场比赛,世界杯新军扎伊尔队面对拥有肯尼-达格利什和丹尼斯-劳的苏格兰队。时任苏格兰队主教练的威利-奥蒙德在赛前新闻发布会上就表示“如果我们不能击败扎伊尔队,我们就应该卷铺盖卷回家”,完全没把扎伊尔队放在眼里。士气高昂的扎伊尔队表现不俗,在实力远不及对手的情况下,以0:2小负,场上表现也让人眼前一亮。
扎伊尔队和苏格兰队的比赛中
士气遭重创
时刻困扰黑非洲球队的比赛奖金问题,在首场比赛后爆发。本届世界杯前,蒙博托为球队准备了一大笔钱(大约是每位球员4.5万英镑),并派遣了大量的政府和足协官员、甚至巫医随队出征,以显示整个国家对于这支球队的大力支持。这笔起初被球员们想当然地当做比赛期间经费的钱,很快被习惯贪腐的随行官员们挥霍一空。然而,更令队员们震惊的是,这笔钱里居然还包括了他们的参赛奖金。意识到自己被白嫖了的队员们,集体愤怒了。
小组赛第二场比赛,已经军心涣散、无心恋战的扎伊尔队,据说是国际足联自掏腰包,为每位球员发放了3000西德马克,从而安抚球员们继续出场比赛,以避免世界杯名誉受损,扎伊尔队球员才最终出现在了和南斯拉夫队的比赛中。士气低迷的扎伊尔队,开场20分钟就被连进3球,主教练因此不得不将主力门将姆安巴(Kazadi Muamba)换下,派上了作为某位随队官员朋友、身高仅168公分的土比兰杜(Dimbi Tubilandu)登场接受被灌6球的耻辱。0:9,世界杯历史上最大分差的比赛之一就此诞生,扎伊尔队也就此成为了世界杯的笑柄。
扎伊尔队和南斯拉夫队的比赛中
死亡的威胁
得知自己统治下的国家队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倍感羞辱、怒不可遏的蒙博托派遣自己的总统卫队人员,赶到了扎伊尔队所在的酒店,并拒绝所有记者进入。总统亲信传达总统口谕“最后一场对阵巴西队的比赛如果输三个球以上,所有球员就别想回家”。作为非洲暴君的蒙博托,虽然不像博卡萨般嗜血成性、也不像阿明般酷爱杀人,但让队员从此人间蒸发毫无问题。
悲壮地抗争
小组赛第三场比赛,扎伊尔队迎来了实力强大的卫冕冠军巴西队。并不了解扎伊尔队面临死亡威胁的巴西队,为了小组排名而对扎伊尔队展开了猛攻。为了活命而奋勇抗争的扎伊尔队,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无力保住球门不失。下半场比赛第78分钟,已经0:2落后的扎伊尔队,在面对巴西队将要主罚前场任意球时,因为内心极度恐惧而扭曲成了极端愤怒的扎伊尔队主力右后卫伊隆加(Muepu Illunga)居然抢先一脚将球踢飞。这一世界杯的名场面,被不明真相的BBC知名评论员John Motson评价为“这是天真的非洲人的怪诞时刻”(it was a bizarre moment of African naivety.),但事实的真相,却要到1997年蒙博托彻底倒台之后才被逐渐揭开(迟到了至少25年)。伊隆加悲壮的抗争行为,日后居然长期被外界当做非洲足球落后、非洲球员愚昧的真实体现。这是对这支扎伊尔队最大的侮辱。
伊隆加将对方的任意球踢飞
伊隆加的世界杯名场面
凄惨的人生
幸运地以0:3负于巴西队的扎伊尔队,得以活着回家。三场比赛狂丢12球且一球未进的扎伊尔队的辣眼睛表现,对蒙博托的虚荣心造成了严重打击。世界杯后,对足球立刻失去兴趣的蒙博托,开始转向了其他领域。1974年10月,拳王阿里和福尔曼的“非洲丛林之战”(Rumble in the jungle),在蒙博托的积极运作、重金支持下于扎伊尔举行,并成为了拳击场上的世纪之战而永载史册。这场世纪大战也转移了世人对扎伊尔队在世界杯上耻辱表现的关注,并随着时间流逝开始淡忘。
非洲丛林之战的宣传海报
失去蒙博托及手下权贵们支持的扎伊尔足球,开始自由落体式地坠落。为了躲避政治迫害,马武巴跑到了安哥拉寻求避难,并在安哥拉内战期间带领全家再次逃离,妻子于逃亡之路的海上生下了里奥-马武巴(真正的难民球员);被迫留在国内的球员们,则在刚果国内可持续性地民不聊生、以及刚果战争的巨大灾难中苟延残喘,大部分球员的余生都是在贫病交加中度过,且普遍未到60岁就告别了世界。
传奇球员恩达耶(Mulamba Ndaye)曾被迫作为难民,在南非乞讨;替补前锋姆邦古(Ekofa Mbungu)在2010年还得担任出租车司机养家糊口,并且使用的正是1974年由蒙博托奖赏给他的绿色大众汽车;为了得到政府曾答应给予的区区500美元奖金,晚年生活贫困的伊隆加甚至不顾颜面,跑到国家预算部长的办公室前静坐抗议。满目疮痍、山河破败的国家,已经无力顾及这些曾经的国家英雄了。
晚年生活贫困的伊隆加
写在最后的
民主刚果,作为非洲矿产资源最丰富的民国家,同时也是非洲足球人才最充沛的存在。现有的民主刚果裔球员如果组队,完全有世界杯四强的实力。奈何政治腐败、民族矛盾、武装战乱始终困扰着这片土地,民主刚果也无可奈何地沦为了坐拥金矿却得要饭度日的非洲赤贫国家。
现役的刚果裔球员
自1974年世界杯后,民主刚果,这个诞生过马克莱莱、孔帕尼等顶级球星的国度,这个国民对足球充满热情、且不缺少天才球员的国度,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无论是经济、政治乃至足球,民主刚果都真正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更是一种悲剧。
蒙博托和扎伊尔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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